浪漫言情小说手机站 > 柠檬树之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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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她真的想告诉丁玫,马旭是那两个人中间的一个。可理智告诉她不应该那样做,这对丁玫太残酷,丁玫会悔恨这样的付出这样的爱,何况那是许多年前的事,那时的马旭还只是个美术学院的新生,一个刚刚步入学院派的美术小混混。

  频频翻来覆去的想着丁玫的事。她觉得心烦到了极点。在一幕幕潮水般涌来的往事中,只有丁玫明亮的形影音容如星星般闪烁,那时她们俩漫步在朝天门的嘉陵江边,说说笑笑,这不太遥远的温情使频频变得有些脆弱,四周的一切也就愈发如凝固的铁块般地向频频挤压过来,她终于抵挡不住了,她要告诉丁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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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那是个礼拜天,好不容易下决心睡一个大懒觉的丁玫,把门、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,不管是谁敲门,她都决心用沉默来回答。

  母亲又来了封长信,中心话题是她的出国。母亲的意思是要尽快办好全部手续。丁玫知道,母亲早就规划好了她的蓝图她的前景,她每走一步都将是一个坚实的脚印,她不能在这里计划她个人的生活,她的生活早就纳入了她父母的宏伟计划之中。她母亲怕丁玫一年又一年的不明不白的过去了,一年老似一年,在一个独自生活的女人世界里,拖来拖去难免弄成一摊不清不白的浑水,还是早点出国最要紧。

  去美国,去纽约,去干什么?

  好像有人敲门,不管它,丁玫心想不吱声,敲一会儿也就停了。

  因为有了马旭,丁玫才有了这样怪诞的想法,在此之前,她不是一个去美国的坚定分子吗?

  这次敲门声更大了,是无休止的一连串的雨点般的拳头砸上来的声音,而且还大声地喊着丁玫的名字。这人准是急了眼,不然不会这样礼节不足而耐心有余,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。

  最后丁玫决定去开门,没想到是胡子和频频,她心里一百二十个奇怪,是什么风又把这两人卷一块儿去了?

  胡子再见下居然更是凛凛一条汉子,丁玫有点疑心这人是不是胡子。

  频频走进来。

  “就知道你会睡得天翻地覆,快起来吧,胡子发财了,要请我们吃火锅。”

  “好端端的天空掉下馅饼了吗?”

  “就是啊,人要是走运,你就不知道头顶的云彩哪一块有雨,胡子去解放碑买皮鞋,摸奖,竟然摸了个大彩电。”

  “就为这个要请客?”

  “是啊,不请烧包啊!你快点收拾一下,人家胡子不好意思进你的闺房。”

  然后三人齐步走去解放碑“五一路”吃火锅,那架式跟军人们上战场似的,反正丁玫已饿了一天,正可以敞开吃。

  那顿饭花了胡子八十元钱,在当年算贵的了。只听胡子酒后嘀咕了一句,怎么漂亮女孩都喜欢马旭,别的也不知在说什么。

  频频酒足饭饱之后对丁玫说:

  “本来要你谈正事的,今天酒喝多了,改天再说。”

  “什么正事?有多正?”丁玫问。

  “喝了酒就说不出口也说不清楚,以后再说。”频频推了。

  “你们女孩真怪,男的都是借酒劲以突然袭击的方式说出久经考虑的话,怎么你们女人喝了酒反而吞吞吐吐了呢?我晓得你要讲的事,你应该讲,让丁玫自己去判断嘛!”

  “你晓得什么?不要你多管!”频频好凶。

  “到底是什么?”丁玫一脸茫然。

  “过两天再说嘛!”频频笑着。

  丁玫有点茫然,又有点阴影掠过的感觉,但她什么也没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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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那是周二的下午,频频如约来到办公室找丁玫,一脸严肃,但因为当时丁玫正在开会,就只好让神情严肃的频频一本正经地坐在办公室的会客室阅读报纸、画报,一直看到下班,两个人在食堂吃了晚饭,才回到丁玫的住所。 丁玫为频频泡好了热茶,削好了苹果,盘腿坐在沙发上,一副长谈的架式。

  “说吧,我知道你有事要对我说。”丁玫挺自信地:“而且,这事可能联系着我未来生活的幸福。”

  “你怎么知道。”

  “从你的表情上看的罗,我们认识那么久了,何曾见你这么‘庄严肃穆’过哟!”丁玫笑着。

  “也是的,我自己都在问自己,干嘛?可谁让你是我的铁杆朋友呢!我不能袖手旁观,当一个局外人。”频频呷了一口茶,好像是准备要说了。 只是一个顺手的动作,出于习惯,丁玫打开了电视机,播音员正在报道新闻:

  “--今天早上8点10分左右,中国南方航空公司一架波音737-300飞机,在广西阳朔失事,这架飞机是今晨由广州起飞,飞往桂林,机上包括6名机组乘务人员共计141人全部遇难,事故的原因正在调查当中,据悉工作人员在失事现场已经找到了记录飞机飞行数据的黑匣子……”

  丁玫已经冲到了电视机前,这条新闻刚播完,她就倒下了,吓得频频有点丈二和尚模不清头脑,她大声地喊着:

  “玫玫,怎么了!怎么了!!”

  频频用手臂垫着丁玫的头,觉得特沉,仅仅几秒钟,丁玫就像是老了十几岁,泪如泉涌地淌过了脸颊,眼睛失神而绝望,她哽咽得让人觉得世界末日到了。 “他去桂林了,他说他月底去桂林,他在飞机上……”丁玫绝望地说。

  “那也不一定就在这趟飞机上。”频频很镇定。

  “我有一种不妙的感觉。”

  “这不难,我们可以打电话查死难者名单,就能查清了。”

  “死难者?”丁玫瞪大了眼睛。

  “对不起,我用了这个词,我们可以查,也许他根本不在飞机上。我表姐在广州民航局售票中心工作,我们可以马上去打长途,还有,可以给广州马旭的住址打个电话,看看他走了没有?” “我没有他在广州的电话和地址,都是他打电话来。”

  频频叹了口气:

  “你呀,让我怎么说你好呢?”

  丁玫只是呆呆地看着电视,新闻播音员已经开始说农民养鸭致富的事了,但她的脑子里还是停在飞机失事的现场那些残骸的惨景中,她仿佛已经看到马旭在冰凉的土地上躺着,挣扎着向她伸出手。

  丁玫伏在桌上,听到自己的一颗心在胸膛里轻轻地哭泣、碎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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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电信局打电话的人真多,排队、付押金,好不容易轮到频频,打过去,对方是忙音,无奈,只好第二天再说。

  这一夜,叫丁玫怎么度得过,还好频频留下了。

  两个人瞪着眼看天花板,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。

  大滴的眼泪从丁玫的眼角无声地渗出来,她的预感总是很准,而这一次她真的祈祷这预感是离谱的,如果那天马旭不打电话来,她就根本不会知道他的行踪,只能苦苦相思,而如今,他情愿那电话没来过,情愿马旭在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悠闲地画画或干着随便什么事,愿他没有行踪。

  实际上也确实没有马旭的行踪。丁玫的心悬到了嗓子眼,无论如何也不能入眠。

  那么悠悠地飘过频频的声音,

  “玫玫,睡了吗?”

  “没有。”

  “我知道会这样,事到如今,我也不忍心再对你说什么,如果真是这样,你也一定要振作起来,也许他和你的缘分就是那么长,也许他不是你认为的那种人,也许他根本没上那架飞机,结果只能是这其中的一个,可是无论如何,你要答应我,你不会倒下,好吗?” “我只希望他没有上那架飞机,什么结果只要这一个结果就好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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