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什么事吗?”辛努力地吞下满腔笑意。
“哦,我是送企划书来的。”索密斯比比那堆文件夹。“教育部的沙金巴兰昨天千拜万托,要我一定要马上交给你,可是昨天晚宴开太晚,我不好意思再来打扰你休息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辛点点头。索密斯是雷派在教育部的联络人,自然与部长沙金巴兰十分熟稔。
“不行哟,出去。”索密斯温柔地对猫儿轻叱。“去去,乖。”
辛忍俊不禁地看着猫儿懒洋洋地迈开脚步。“你对动物总比对人亲切。”他记得这位文静的堂弟从小就爱养一些小狗小猫,也许长大后仍依然故我。
“动物比人可爱多喽。”索密斯笑咪咪地回答。“因为它们心眼没人类复杂,单纯得令人疼啊。对了,我是顺便提醒你我的生日宴就要到了,你没忘记吧?”
“啊,对哦!”辛倒还真的快把这件事丢到脑后去了。“你放心,我会准时到场的。”
“还有别忘了带那位东方嫂子来;就是上次在清真寺有一面之缘的那位,她很特别,我很欣赏她呢!”
辛不感意外,他相信只要是眼睛没瞎、智商超过一百的男人都会对小火人儿印象深刻。只是索密斯露骨地提醒他这一点,令他心中泛出一抹酸味。
再过久一点,他想着,再过久一点,等他对冷魅衣更有把握后,这惶然不安自然会消褪。
索密斯的生日很快来临了。
辛果然也遵守对这个堂弟的诺言,带冷魅衣列席。
当他们一走进来时,立刻攫住所有人的眼光。辛并未像其他在场男子将头发包缠在头巾中,任它被泻肩头,水晶吊灯映出一轮浅金色泽,与他眼珠色泽相辉,他穿着以金线绕的华丽传统服装,更显出本身英姿飒立、卓然不凡。
冷魅衣的长发被镂空菱花的头纱罩盖,半掩娇美的脸廓,更显那双深邃的凤眸神秘无比。她一样也是穿着正式的传统礼服;大胆以纯火红为底色,形成全场的焦点。
“真高兴你能来。”索密斯热烈地将两人迎入上座。
乐团正好就在他们头顶,吹奏轻快低柔的曲子,侍女穿梭于交谈愉快的宾客之间倒酒送菜。所谓的座位是一张张柔软的榻垫,面前摆着低脚的小几,桌面上尽是琳琅满目的精致菜肴。
冷魅衣啜着酒,无聊地看着一个个男人均上前对“大君”寒暄,对她虽然投以好奇的眼光,却始终没有人真正上前与她说话。
“我要去透透气。”
步出大厅后,她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。注意身后传来脚步声时回头,颇感意外看到宴会的主人--索密斯朝她走来。
“嗨。”索密斯对她露出温文有礼的笑。但不知怎么,冷魅衣全身却泛出寒意,她不动声色往后悄退一步。
“我叫索密斯,夫人,记得吗?我们上次见过面。”
他一想靠近她,一股没来由的恐惧感便急速穿过她所有的细胞,更不用提开口说话,这比上一次更严重。
“我看见你走出来透透气,让我带你在花园中逛逛?”索密斯对她伸出手,露出和气的笑容。
“不……不用了!”冷魅衣频频后退,掉头又跑回去。凯利尔赫然伫立在门口,虽然依旧没有表情,她却如溺水者在海面上看到救生圈,一下紧紧挨向他。
凯利尔惊讶莫名地看着她。
冷魅衣无法解释自己的恐惧,她没理由害怕这个人啊,更奇怪的是她居然对凯利尔产生莫大的信赖感。
“失陪了,”她对从后面赶过来的人说。“我想去找‘大君’。”语毕,她赶紧拖着凯利尔进入屋内,才大大松口气。
“你怕他?”凯利尔的好奇之心压过对这女人的嫌恶。
冷魅衣有些意外地看看他,用力点点头。“那个人……我以前好像见过。”令她更意外的是这个冰块脸会主动找她讲话,他不是很讨厌她吗?
“你们在清真寺见过面。”这女人该不会患健忘症吧?凯利尔横她一眼。
“不是那次,”冷魅衣无暇分神去思考他那句有点侮辱人的话。“我一定在哪里……也许在机场碰过他吧!”没错,所以她脑海中才会对那有礼温和的声音残留印象。但她为什么会感到害怕呢?这没道理嘛。
她的话触动凯利尔某根思弦。是什么呢?他抓不住那抹一闪而逝的印象。
整个会场气氛热闹,弥漫着男人手中长鼻烟斗所冒出的烟雾及檀香,宾客或坐或卧于各自的榻上,脚边均跪着一名体态娇盈的土耳其女人。席间舞台上还有一名肚皮舞娘。
乖乖!冷魅衣摇头惊叹这种画面。那些男人是不是只要张口一“啊”,女人就会忙不迭送上吃的,只要咬咬咳,喝的马上就端上来。啧,这群男人需要的是雇个保母才是。
“大君”首居前座,惬意满足的模样和其他男人别无轩轾,他正和欺过身来的女人说话,而她吃吃轻笑对他丢个飞吻。
无端端的,向来平静的心湖竟撩出一丝波纹,她想好好抹掉他脸上的笑。难看!像偷了腥的猫。
她大摇大摆走过去,不客气地重咳一声,女人见状不对,急忙后退。
辛扬起一边的眉,“原来你还是个醋醰子。”他很乐,好喜欢她这种反应,他还以为这女人都不会吃醋呢!
她很不喜欢承认。“去你的。”等于是默认了。
嘴皮子就是这么硬。“我对她没兴趣,小火人儿。”他手一勾,将她纳入臂弯中。“光是‘应付’你,我就够累的,哪会去注意别的女人。”他毫无忌心惮地咬她耳朵。
说得好像她是超级色鬼,她挣脱他的手臂,他却打蛇随棍地缠上去,手指顽皮地轻搔她的腰间,她立刻不甘心地拍掉。
站在墙边的凯利尔漫不经心看着这一幕。这个角度很好,进退得宜,他可以将全场的动静尽收眼前。
“来杯酒吧,先生。”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随着一只长形冰凉管状物抵住他的背,凯利尔为之一僵。
“喏!”一只淡红晶亮的酒杯真的递到他眼前。
真主!凯利尔暗地里松了口气。“你吓到我了。”他当真接过那杯酒,但是放在旁边的小几上。他是偶尔会浅尝小酌,但不在工作时。
“在找我?”和屋中其他女人一样打扮的金佳晃到他身边,稚气的脸半映入黑暗中。
凯利尔数日前就开始想办法跟她联络,奈何均没回音。“你是怎么进来——”真笨,自己怎么会问这种问题。她如果高兴,就算是多克玛巴照样来去无阻,他真的该庆幸她并不与他为敌。
金佳仍漾着无辜的笑。“对不起啦,我有事出国去了,三个小时前别人才告诉我你在找我。”她的视线移向“大君”及冷魅衣。“找我有什么事?”真好,她一向爱看俊男美女在一起的画面,养眼嘛!
凯利尔开始叙述之前在多克玛巴发生的事,他多说一句,金佳的俏脸就拉长一分。
“会变色的胎记?”和蔼可亲的眼光逐渐被肃杀之气取代。
“你知道?”凯利尔从未见过金佳风云为之变色的模样。
“是不是有点像豹的花纹?”她一直以为……那只是传说。
“那是什么?”
“‘魔鬼之令’。”
第八章
正当冷魅衣这对欢喜冤家在斗嘴时,主人索密斯兴致勃勃地走了过来。“‘大君’。”
冷魅衣倏然住嘴,下意识地往“大君”怀里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