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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0 页

 

  “原来如此。”

  “为了发挥最大功效,你必须尽可能地感到舒适。”

  他倾身握住椅侧的一根小杠杆往前拉,脚垫立刻升起。他接着绕到她背后拉动另一根杠杆,椅子的后半部立刻往后倾斜几度。

  她突然发现自己半躺半坐着。那个姿势虽然有点令人不安,但整体而言相当舒适。那也使她注意到天花板上浮云繁星的天空图案。

  “好特别的椅子。”她说。

  “我自己设计的。”

  戴医师回到椅子旁边,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地继续解说女性构造的娇弱,以及成年女性无法经常体验令人活力充沛的夫妻关系,有多么违反自然。她知道那种平静威严的语气是用来使她进入浅层的恍惚状态,于是她调整出适当的表情。

  “现在请注视烛火。”他以温柔却坚定的声音说。

  他举起腊烛,开始在她眼前的半空中缓缓画着圆圈。

  “想想女性身体最敏感娇弱的地带,”他轻声细语。“那里就是充血造成女性神经疾病的地方。我必须消除那种紧绷鼓胀的感觉来使你感到轻松。”

  她知道烛火是用来集中她的注意力,她让视线跟着它移动。

  戴医师缓慢而稳定地移动腊烛,并在烛火之后目不转睛地观察她。

  “你会沉陷在我治疗的触摸中,雷夫人。”他的声音仍然悦耳,但更具权威。“我现在要熄灭腊烛。你要闭上眼睛,让我的声音和触摸引导你。”

  她乖乖地垂下眼睫,但忍不住偷看。

  “专心想着你身体那个娇弱敏感地带的充血。”戴医师伸手把装载机器的推车拉向薇妮的椅子。“不要压抑,让它增强。我很快就会解除那种使你神经衰弱的紧绷灼热感。”

  她透过眼睫看到他拿起一小罐精油。他打开瓶盖,令人愉快的香味立刻扩散到空气中。他倾身拉动椅子的另一根杠杆,脚垫立刻一分为二。发觉双腿像跨坐在马背上那样张开时,她浑身一僵。

  戴医师把推车拉到她的两脚之间,她偷看到机器伸出的金属手臂末端装着一把小软毛刷。他转动几下曲柄,显然在测试运作是否顺畅。装有小毛刷的金属手臂在他转动曲柄时,快速旋转。

  “我现在要用我发明的机械器具来控制你体内的动物磁力波。”戴医师说。“把那些磁力波想像成湍急的瀑布,它必须冲破堤坝才能落下形成平静的潭水。把这个医疗器具想成解放体内洪流的工具。沉陷在治疗中,夫人。”

  他一手抓住她的裙摆,开始把它掀到她的膝盖上,然后再用另一只手把装载器具的小推车推到她的两腿之间。她恍然大悟他打算把旋转的毛刷,用在什么地方来消除所谓的充血。

  “戴医师,立刻停止。”她猛然坐直,并拢双腿,跳下椅子。“这太过分了!”

  她迅速转身面对他,发现他一脸忧心忡忡地看着她。

  “别激动,夫人。你的神经真的很紧张。”

  “它们恐怕得保持原状了。我不喜欢你的方法,戴医师。我不要让你用那个奇怪的机器治疗我。”

  “夫人,我向你保证,我的方法结合了现代科学和传统医术。著名的医学专家都建议积极按摩女性身体的那个地带,来抒解歇斯底里和神经疾病。”

  “依我之见,那是一种非常亲密的按摩。”

  他显然很不高兴。“要知道,我的方法毫无可议之处,我只不过是改进医师长久以来使用的徒手技巧。这台现代化的机器提供我的病人更有效的治疗。”

  “效率不是这里的重点。”

  “要靠这行谋生时就是。”他嘴唇一抿。“要知道,在我的机器改良完成之前,我的一些病人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达到歇斯底里阵发。知不知道那要耗费我多少劳力?那根本是在做苦工,夫人。”

  “苦工。”她指指椅子和机器。“你称这个为苦工?”

  “这当然是苦工。你以为不停地使大排长龙的女病人产生歇斯底里阵发很轻松吗?告诉你,夫人,我的手和手臂经常酸痛到不得不在夜间敷药。”

  “别指望我会同情你。”她抄起帽子往门口走。“再见,戴医师。”

  她打开房门,快步走向楼梯。急于逃脱的她在一楼的前厅里差点撞上那个金发秘书,他在站稳后,替她打开绿色的大门。

  她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步下门阶,甚至对一个走向绿色大门的妇人礼貌地微笑。但那个模样不容易维持。

  她不得不承认调查陆夫人的催眠师,并不是她最高明的主意。幸好她在早餐时没有对拓斌提及她的计划,否则他一定会要求她详细说明调查的经过。

  她快步经过一条暗巷的巷口,没有注意站在阴影里的人。当他走出巷口来到她身旁时,她吓得往后跳开。

  “拓斌。”

  “散步的好天气,对不对?”拓斌说。

  “你非躲在暗巷里不可吗?我发誓,你差点把我吓晕过去。你以为你在做什么?”

  “你忍不住要亲眼看看陆夫人口中的高明医师,对不对?”拓斌露出嘲弄的微笑。“有没有让戴医师催眠你?”

  “没有。我不是合适的对象。”

  “我并不觉得意外。要你服从他人的意志恐怕比登天还难。”

  “你不也是吗?”她回嘴。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天啊!你跟踪我,对不对?”

  “我承认我是有点好奇。怎么样?有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情报?”

  “我们的主要客户是催眠师,命案的死者也会一点催眠术。”她僵硬地说。“而我们的另一位客户陆夫人正好在接受催眠治疗。我觉得那种巧合令人不安。”

  “考虑到找催眠师治疗神经问题的人不计其数,如果陆夫人没有去看催眠师,那才更令人吃惊。”他挖苦道。“怎么样?你对你在那方面的调查满意吗?”

  她清清喉咙。“相当满意。”

  “你确定戴医师是正统催眠师?”

  “没错。”

  拓斌突然拉着她停下来,望向她背后的绿色大门。她不喜欢他眼中那种若有所思的危险表情。

  “我无法不注意到你刚才几乎是落荒而逃。是不是在戴医师的诊所里发生了什么事?”

  “没什么重要的。”她故作轻松地说。“就像你推测的,陆夫人去看催眠师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,而且和我们的案子毫无关联。”

  “你确定这其中没有应该让我知道的事?”

  “拓斌,我发誓,你有时候真的很烦人。”

  “没办法,我的专长之一。”

  14

  敏玲仔细观察接受东宁问话的园丁。她非常同情那个可怜的家伙。他站在厨房中央,紧张地扭着帽子,嗫嚅出简短而无用的回答。尽管东宁的态度非常客气和善,他还是显得浑身不自在。

  “你有没有见过任何人进入爵爷的更衣室?也许是三更半夜?”东宁问。

  “从来没人看过爵爷的更衣室;没看过他的卧室,甚至没上过楼。”园丁瞥了天花板一眼。“我在这里工作十七年了,厨房是屋子里我唯一看过的房间。”

  “那还用说,”陆夫人坐在木头长桌的首位。“园丁不该进入厨房以外的地方。”

  东宁绷紧下颚。敏玲察觉到他的不耐烦,这不是陆夫人第一次插嘴。

  她和东宁今天早上热切展开的调查工作进行得并不顺利;没有任何一个仆人愿意提供帮助,他们全都紧张不安。敏玲知道原因不在于心虚,而在于陆夫人的坚持在场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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